思园先生是在两个高峰之间的低谷时期,孤往独行,继续执着地思索着,有一些话今天读来已不感突兀,可在那时似同空谷足音: 中国文化之深厚博大与悠久超过古希腊,然而逊其精彩。
这些表述同样来自与我相关的家国、天下的杂糅感受,但它们是对客观事物的刻画,是对超国族主体间性、中国思想、国家意识与地方关怀双重奏之类超我现象的叙述。因为宝物的存在,库拉起到了区分等级贵贱的作用,甚至不同范围的库拉也可用高低级序来区分。
梁启超史志学理论的两面性及20世纪惟分新旧,惟分中西,惟中为旧,惟西为新,惟破旧趋新之当务主张的后来居上,客观上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历史之直觉、互缘、治乱可能性几近彻底被忘却。假如有机会来考察两种历史时间性,以非西方为他者的格尔兹一定会选择对治乱轮替历史时间性加以深入研究——他会如同研究巴厘岛、爪哇岛、摩洛哥的人观那样,用心理解它,对它进行文化诠释,待到他对这个系统有整全领悟之后,他又会用或长或短的篇幅从这个系统引申出对另一个系统(在这个语境中,即为作为地方性知识的累积性时间性)的反思性比较。另一方面,他也要达至思想的宏大,即使我们把自身列于他人之中来反省其身。中国中心主义倾向是对欧美学术的挑战,与21世纪学界对文化自主性的诉求紧密相关。中西与非中非西的第三方,构成了三个世界,各有自己的体系和内在分合动态。
相比于项飙的叙述,最近出现的那一连串关于亚洲、中国及国内某地区的作为方法之说,相对要学究化一些。在文章中,梁永佳指出,这些理论积累之所以可能,应归功于莫斯对马林诺夫斯基民族志的再解释。有何一爻不摄一切法,有何一法不摄一切六爻哉?(《周易禅解·乾》) 智旭在阐明六爻可以含摄世间、出世间之万法的同时,更进一步地说,万法不出乎一心,所谓的爻象即是吾心之爻象。
就欲界诸天而言,初爻为四王天,二爻为忉利天,三爻为夜摩天,四爻为兜率天,五爻为化乐天,上爻为他化天。变乃是易之根本特性,但变化之中又有其不变者在,汉唐易家以为不易者,其位也,天地万物之秩序不可变,宋儒则将此不易者提升为作为天地万物背后之存在根基的理。……然不明言即心自性,但言易者,以凡夫久执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断断不能理会此事,故悉檀善巧,聊寄微辞。不变随缘、随缘不变的真如之性,可以权说为易。
如智德、断德具有自利、自行、自觉之内涵,恩德具有力他、化他、觉他之内涵。(《灵峰宗论·示马太昭》卷二)又说:易者,无住之理。
而智旭将此三者与大涅磐所具的三种德相法身、般若、解脱和佛果位所具三种德相断德、智德、恩德对释,三德皆是自利利他之道。亦可于一卦一爻之中,具断万事万物,乃至世、出世间一切事物。佛性充遍贯彻于一一微尘之中,故称之为精。其注《系辞下》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耳任重,鲜不及矣云: 欲居尊位,莫若培德。
他对《周易》经传的注释,形式虽有多种,但都秉持此一理路,力图将佛法、易理、心法三者融会贯通,其所主张的六爻表法,通乎世、出世间在具体文本诠释中得到了充分地展现。据此,第一,人们以为智旭所解的是易,这属于佛教用来分别诸法的四种说法(即引文中的四句)中的有,其合理性所在之根据(其文中所说的因缘)为世界悉檀,也就是随顺众生,以人们喜欢的方式说法,人们见他是佛教徒却能解读《易经》,必然喜欢读。泣笑自在婴孩,于父母奚加损焉?……佛祖圣贤,皆无实法缀人,但为人解粘去缚。乃是万法之体要,故称之为粹。
不得其宜,则呱呱而泣。而在学理的层面上,则坚持认为儒佛、易禅无非此心此理,二者虽然文字不同,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六五,大定即慧,故黄裳而元吉。今藏教正因缘境,开之即是妙谛,故有他吉。
所以,智旭说:世、出世法,若大若小,若依若正,若善若恶,皆可以六爻作表法。今于无先后中说先后者,由智故显理,由照故显寂,由性故起修,由慧故导福,而理与智冥,寂与照一,修与性合,福与慧融,故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所谓四悉檀,是佛说法的四种范畴,也是佛度生的四种方法,其主要意义在于称机说法。无论世间、出世间,整个的时空、万事万物以及各种理法,皆可以分类而收摄于六爻之中。九四,慧与定俱,故或跃而可进。从无住本,立一切法,所以易即一切事理本源,尤太极之义焉。
说性修,则乾为性,坤为修。乾坤二义明,则一切卦义明矣。
第二,人们以为智旭所解的不是易,这属于四种说法中的空,其合理性所在之根据为为人悉檀,也就是因人不同而随机说法,人们看到智旭是佛教徒却能解读《易经》,以为其所解必然不同于俗儒,则生善心。第四,人们以为所解的既非易又非非易,这属于四种说法中的非有非空,其合理性之根据在于第一义悉檀,也就是不落文字,明晓所谓的是与非并无实性,所解的是易也好,不是易也好,只是在人如何看,最根本的应该是超越文字,而直接悟入诸法实相。
阴阳爻之纯,则为乾坤二卦。程颐云:易者,随时变易以从道也。
就天台圆教所立的六种行位(六即)而言,初爻为理即,二爻为名字即,三爻为观行即,四爻为相似即,五爻为分证即,上爻为究竟即。(《周易禅解》卷一卷首) 智旭以华严宗的事事无碍法界来解读卦爻与事物间的关系。(《周易禅解·坤·彖》) 例如,智旭从定慧相资的角度对解乾坤六爻云: 借乾爻对释,初九,有慧无定,故勿用,欲以养成其定。下贱之位,虽如缶器,而居阳位,有君子之德焉,故为有孚盈缶。
他说:不易者,惟无方无体故耳。佛性更无少法相杂,故称之为纯。
万物皆资始于乾元佛性,无非乾道之变化,它们各个具足乾道之全体,具足完满之佛性,佛性也必然完满地贯彻于每一事物之中,此所谓性必具修。修指修德,乃是对性德而言,是后天修行而具有的能力。
《易》既是儒家内圣外王之道,又是佛家自利利他之行。如他释《序卦传》说:《序卦》一传,亦可作世间流转门说,亦可作工夫幻灭门说,亦可作法界缘起门说,亦可作设化利生门说。
(《灵峰宗论·示马太昭》卷二之五) 在智旭那里,天地万物之所以然,皆不出自心一念的妄动妄静,而动静无性,也就是吾人不可思议之心体,也就是佛性,为了向凡夫方便说法,故称之为易,其实人人皆有佛性,人心皆具足易理,易即真如之性。四、乾坤合德 性修不二 乾坤二卦,在易学系统中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它们乃是阴阳、刚柔、动静、易简等一系列相对待范畴的最具代表性的含摄者。我们举例来看,其注比卦初六有孚比之,无咎。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之易理,天地万物之所从建立也。
易之道,在儒则内圣外王之学,在释则自利利他之决也(《周易禅解·序卦传》)。事物与事物之间皆相互融摄,通达无碍。
易即吾人不可思议之心体。其《周易禅解》将佛理与易理互相融通发明,是中国易学史上第一部以佛教学说系统解读《周易》的典范性作品。
(《周易禅解·系辞上》)推而广之,由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根本特性,乃可以说阳本无阳也,阴本无阴也,八卦本无八卦也,六爻本无六爻也(《灵峰宗论·示马太昭》卷二),它们都是变动而无自性的。在他看来,儒、道、佛三家立教本意是相同的,只是各自实施的方便手段不同,前者为本,后者为迹,本不幻迹,迹不掩本(《灵峰宗论·性学启蒙问答》卷三),三家之说相即不离,非同非异。